我伸出食指，轻轻压住弹簧的一端，缓缓地拉伸它，然后松开。弹簧立刻迅速而有力地回缩，恢复了原状。“看到了吗？该紧的时候紧，该松的时候松一松，它才有力量，才能一次次弹回来。”
接着，我又把弹簧拉得更长一些，几乎接近极限，再松开，它回缩得依旧迅捷。“压力大一点，只要在它能承受的范围内，回弹更有劲。”
最后，我捏紧弹簧两端，猛地向两侧一扯——小小的金属丝瞬间被拉直、变形，软塌塌地躺在手心里，再也聚不起一丝弹力。“可要是绷过头，硬生生扯断了这股韧性，”我的声音低沉而清晰，目光紧紧锁住他的眼睛，“就像这样，就彻底废了。”
他死死盯着我掌心里那枚被拉直、彻底失去了弹性的弹簧。过了许久，他才缓缓抬起眼睛，与我的目光相对。
“老师，”他开口，“我尽量。”最后两个字，仿佛一块压在心口的巨石终于被撬开了一条缝隙，而他的眼睛似乎也渐渐亮了起来。
自那夜起，为了防止来强再度出现心结，我经常走到来强身边，有时推给他一杯热茶，有时递过一张演算纸。看着他努力的样子，我嘴角翘起。
时光悄然流转，临考前，他主动敲开我的门。摊开的掌心，是那枚再无法回弹的弹簧。他把弹簧递过来，冲我笑笑，眼神清亮。
他离开后，我猛然惊觉，渡人者，亦在渡己。
他在窗边用冻红的指尖写下的工整字迹，教会我何为真正的专注；他面对压力时的沉默，让我重新掂量“坚韧”二字的分量；他最终寻回的那份澄澈平静，更如一盏灯，照亮了我，也激励着我努力向前。
军考前一天的动员大会上，我又一次扫视过这些年轻而坚毅的脸庞，他们正跃跃欲试。视线从学生们的双眼扫过，我看到来强的双眸充满感激与坚韧……
文稿来源：火箭兵报
发布于：北京